蔡澜

彼 岸

有一次到洛杉矶,打了一个电话给从前东京办公室的秘书林晓青,她嫁了给日本丈夫,两人定居加州。 
「我开车过来接你。」她说。 
我问:「你住得多远?」 
「很近,一下子就到。」 
她挂完电话,我等了三个钟,她才出现。这件事证明远近只是一个观念。住加州的人,车程一两个小时是等闲事,但是如果你住在香港,听到人家住落马洲,四十分钟左右可达市中心,但已经大叫:「你怎么住得那么远?」 
我们去旅行,一听到是去欧洲,大家头脑上即刻浮着「长途跋涉」这四个字。对出门多的人来说:「十二个钟嘛,半夜出发,睡它一觉,第二天一早抵达,不辛苦。」 
这次我来欧洲就是那样的,前一晚赶了通宵稿,已疲倦不堪。上飞机前吃得饱饱,又连灌老酒三杯,一上机睡得像死猪,连喜欢的电影也不看了。 
睡不着的人也许是难捱的,这段旅程。不过,当今的安眠药不是那么可怕,吃了也不会上瘾。种类很多,有的吃了还有点飘飘然的感觉,很舒服的。临行之前向你习惯看的医生要几颗好了,他总不会害你。 
把那十二小时分开来消磨也是好办法。 
吃两餐,至少两个小时。看两部电影,四小时,你已经去掉一半时间。 
其余的那六个钟怎么打发?重看金庸小说最快。看书会头晕的话打游戏机好了,罗拉的胸部一下子大一下子小,很有趣,比拍成电影的安芝莲娜.祖莉还要可爱。 
甚么都不喜欢,做任何事都心烦,觉也睡不着的人,可以念心经、记心经、背心经,佛祖一定保佑你。这个彼岸,较易抵达。

 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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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蔡澜,听起来像菜篮,买菜的篮子,所以一生注定得吃吃喝喝。现在在摆个龙门阵,只谈美食,不论政治。